瑣事瑣言

Monday, March 30, 2009

從沒有會不會看的考量──看是遲早的事.這麽快把書買回來,原因很簡單,不是“如得其情”一文,想來總缺乏趁這份熱鬧的衝動.人人都有自己一套趨避標準,於心戚戚殊不容易.

匆匆看了一遍,沒有很意外或者震撼的感覺.那種近乎森然的敏感,本來就是張的特質,我猜這是T以其“有鬼氣”的源由之一.

至今,我還是覺得,這書不是寫給別人看的,儘管她也並不介意別人看;我甚至覺得,她似乎也不在意是否有人會理解她的種種.她只是這樣想着,寫着.也許,開始真是有些什麼啟動了那道回憶的門──那可以是一個字眼,一把聲音,一種味道,一個手勢,或者,一篇文章──然後,她就這樣,走進去,斷斷續續地,在往昔的日子裡遊走着,間中拾掇起一块块碎片,再湊成這篇東西.她寫,不過是種不由自主的交流,是她的生命,她的時辰,“如空房子裡的鐘”,與他人無涉無妨.

我們以為,透過文字,眼光終將穿越時空的迷霧,與彼岸的那人相視而笑.但原來,恍惚望見的,不過是一個眼光投向遙遠他方的側影.縱是因循望去,見到的也只是蒼茫的一片.

Friday, March 13, 2009

對話

同事那天走過,“噯”的一聲,我抬起頭,她看着我手中的書,笑着說:“你看這書?我也買了啊.”

“是麽?以前有沒有讀過這個作家的作品呢?”脫口而出,自己也覺得問得有些奇怪.

“沒有,但...”她沒說下去,輕輕笑了一下,有些腼腆.我明白,就是特意去買的書.

“那麼,你看過了,再告訴我你的看法,好嗎?”
一邊說,一邊怪自己唐突.第一次交談的同事,要人交讀書報告似的.

“好呀.看完找你.”她說.很隨和的女子.

過兩天,在過道碰到她.“看完了沒有?”
“還沒呢.你呢?”
“看過了.”
“好看不好看?”她問.
我倒怔了一怔.還真不曉得怎麽說好.
“一向喜歡開的,沒想到好看不好看的.──不過就是想知道你怎麼看?”
“這個周末看了再告訴你.”她說.

剛剛,她走過,我恰好又抬頭.
“還沒看完呢.”她說.
猶疑了一下,我還是忍不住問:“看不下去?”
“是有些...有的書,一開始看,再放不開,直至讀完.這本,不是這樣子.”她說.
“嗯,不是這樣子.”我重複着又說了一遍,一時想不到說些什麽好.
“我會盡快看的.──其實,我也急着看完,告訴你我的感覺.”

望着她的背影,我不禁有些歉意.

Tuesday, March 10, 2009

每天早上,由地鐵站口到中環廣場的天橋上,在沉默疾行的人流中,有些面孔不時在相若的時間相若的地點出現.

一次又一次的擦身而過,無數個無意識的匆匆一瞥,日子久了,有一天,驚覺那平板面孔下的喜怒哀樂,竟淺淺地浮現出來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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樓下有題為“我的蒙娜麗莎”的畫展,午飯時下去轉了一圈.

向來看不出那微笑有什麽神秘的意味──或許再神秘的微笑,在百十世千萬人的注目解剖下也早已支離破碎了.

而眼前這幾十幅的蒙娜麗莎或是非蒙娜麗莎,總像在打着一個蹩腳的比喻,為李安的“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xxx”作註腳.當然,這是很不着邊際的大老實話,說出來也不會錯.

但這“xxx”也不是隨便什麽都擔當得起的.說出口的人要不心虛,聽着的也不會不以為然,蒙娜麗莎,斷背山,還有,張愛玲?

Saturday, March 07, 2009

她覺得過了童年就沒有這樣平安過.時間變得悠長,無窮無盡,是個金色的沙漠,浩浩蕩蕩一無所有,只有嘹亮的音樂,過去未來重門洞開,永生大槪只能是這樣.這一段時間與生命裡無論什麽別的事都不一樣,因此與別的任何事都不相干.她不過陪他多走一段路.在金色夢的河上划船,隨時可以上岸.

事情終歸變得醜惡了,讓她憎笑;但總得說個明白,有始有終.